第2章 0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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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旅馆门前的沉香,我在爷爷去世的寺庙里闻过。」

  「它有两个作用,一个是来遮盖尸体的臭味,另一个是延缓尸体的腐化。」

  我酸涩地扯扯嘴角:「来到这个地方,我连鬼都见了,一具尸体,不过如此。」

  「沉香沉香,香是往下飘的,所以这个老太太,她的行动轨迹其实是有限的,她不能走的很上面。」老板嗅嗅鼻子,「我们这一层的香味已经很淡了,而楼上就是顶楼,那里肯定没有味道了。」

  我醍醐灌顶,明白老板的意思:「你是觉得,后院是在顶楼。」

  「没错,按固性思维,院子一定是块地,可不同情况不同分析,在这个超出常理的地方,院子也可以是在空中。你奶奶强调后院,可能重点是在这个「后」上。」

  说罢,老板起身好像打算去哪里,可他在原地绕个圈被椅子绊倒在地上。

  「老板,你没事吧!」

  我慌忙上前扶起跌倒的老板,可看着他无神的眼睛,一个不好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。

  我颤抖着手,在他的眼前虚晃几下。

  毫无反应。

  「萧棋!」

  似乎是感受到了风,萧棋笑了笑:「我想,是和他对视的后果。」

  他?

  我呆愣片刻,反应过来他指的是穿红衣的。

  「不能和穿红衣服的对视,看见马上跑!」

  难怪在老太太的房间里,萧棋会问我为什么不觉得不暗,原来在那个时候,他就已经开始看不清了。

  注意到萧棋刚刚突然站起来,我便顺着他的话继续思考下去。

  如果院子是在空中,那必须也要一个开口能让我们来到空中。

  旅馆房间的门后面?

  不可能,我们所在的这间房门就是和旅馆方向一致的,是门的话我们一进来就飞了。

  来到空中的开口……

  我的视线慢慢移到了窗帘上。

  我走过去,一把将其扯开。

  6

  我退后几步,朝萧棋点点头,又想起他看不见:「老板,你刚刚是想去看窗户吧,我看了,窗帘后面是水泥墙。」

  「而且,老板你有在旅馆里看到过窗户吗?」

  「我想,我们是该去顶楼看看。」

  我搀扶着萧棋,握紧他发凉的手,正当我碰上门把手时,门被敲响了。

  「咚咚咚。」

  很规律,很有节奏的三下。

  「客人。」

  老太太的声音在外响起,没有起伏,没有感情。

  萧棋低垂眼眸,在我耳边小声道:「开门。」

  「客人,茶。」

  我受不了地捂鼻,萧棋说的没错,老太太不能走得太上面,她现在站在面前,散发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尸臭。

  我接过茶水,却见老太太朝我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。

  这个微笑在她布满老年斑,不,应该是尸斑的面孔上格外瘆人,皮笑肉不笑,撕裂的嘴唇滴漏出几滴发黑的液体。

  我瞬间觉得手里的茶不干净了。

  「忘记和客人说了,旅馆顶楼是不准去的,我们最珍贵的客人长住在那。」

  我一怔。

  她一直在我们的房间门口偷听?

  像具诈起的尸,紧贴着门,一声不吭。

  我愤怒地把门关上。

  「老东西年纪挺大,玩得挺骚!」

  「还整个偷偷摸摸,给我们来个出其不意。」

  「一进旅馆说是要我们的香囊,好家伙,原来是要我们的命。」

  我劈里啪啦一顿输出,等到骂爽了,萧棋才幽幽地开口:「不用听她的。」

  「啊?可她……」

  「她不是旅馆主人。」

  萧棋顿了顿,又说:「你不觉得她太弱了吗?我们当着她的面说要拿香囊,她都没有发怒,甚至最先关心的是点香,一个肉身时刻腐烂,行动受限的东西,居然是这旅馆的主人,简直不可思议。」

  尽管萧棋的眼睛没有神,我还是从他的眼里品出「我以为你知道呢」的震惊。

  敢情老东西就是个给旅馆主人打工的仔?

  我哭了。

  我装的。

  果然,带着萧棋出门没走几步,老太太又出现在前方的楼梯口。

  配上忽明忽暗的灯和门外暴雨的滂沱,还真有点恐怖的味道。

  我折返房间,从里面拎出一把椅子。

  手里掂了掂,够硬。

  我快步冲向老太太,一椅子将她从楼上干翻下去。

  「滚,打工的还敢这么狂。」

  我不屑地甩掉椅子,本就沉默的老板更加沉默。

  7

  我们本以为在顶楼一个个找房间会很麻烦,但出乎意料的是,那里只有一个房间。

  位置十分明显,在一排堵死的水泥墙里,只有一扇门面朝着旅馆大门。

  我和萧棋说了下大致的情况,他迟疑地点点头,眉目间忧愁不散,握紧我的手道:「小心点。」

  「好。」

  我深呼吸一口气。

  最珍贵的客人。

  是旅馆的主人吗?

  我打开门,赫然映入眼帘的是一扇打开的窗户!

  「萧棋,是窗户!」

  我兴奋地转头,后面却空无一人。

  再回头,我来到了一条马路上。

  准确的说,是出车祸的公路。

  120刺眼的红光打在「我」沾满鲜血的脸上,下腹的血像是脱阀的水龙头,根本止不住,仔细看去,甚至还有掉出来的肠子。

  而另一边地上,躺着的是萧棋。

  他全身可以说是没有一块好肉,半截身子被压死死在车下,脸色发青,只有一双灰白的眼睛盯着地面。

  我哆嗦着嘴,腿一软跌坐在地上。

  「陈警官,女性伤者体内在大出血,多处器官面临的衰竭的可能,男性伤者……」医生顿了顿,似乎是难以说出口,「但我们绝对不放弃任何一点希望。」

  医生将「我」抬上担架,运上其中一辆救护车。

  车疾驰远去,我疯了般跑到一位医生前:「医生,你快救救萧……棋。」

 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穿透过医生身体的手。

  怎么会这样……

  我无助地站在一旁,眼泪胀得眼睛生疼,在萧棋的身子从车下挖出来时,我还是不忍地转过去。

  这就是现实里我们的状况吗?

  老板……萧棋……

  我往周围望了一圈,试图寻找他的影子。

  难道,只有我回来了,只有我活过来了……

  我擦干眼泪,走到萧棋的担架前,手覆在他雾霭霭的眼睛上。

  我闭上眼。

  一步步回想。

  我打开了旅馆顶楼的门。

  屋内有扇窗户。

  不,我没有回来,我没有来到院子,我没有跳出窗。

  这一切,都是幻境。

  我们肯定还在旅馆里。

  萧棋看不见,我还要带他走的。

  「程见礼!」

  「程见礼!」

  我倏然睁开眼睛。

  看到了萧棋那张熟悉的脸。

  「你……」

  「嘭!」

  眼前骤然陷入一片漆黑,旅馆的灯全部爆了。

  「程见礼,你没事吧。」

  「……没事。」

  萧棋将我从地上拉起来:「这扇门是破的,根本关不上,我们全都进入幻境了。」

  「还好,还好。」我心有余悸,听到萧棋也说是假的,不由得松了一口气。

  皮肤上传来几点湿意,我后知后觉这是窗外飞进来的雨滴。

  终于,我们真的能回去了。

  「找到后院了,我们走吧!」

  我笑着抹去雨水,大力呼吸一口带潮的空气,第一次觉得雨天也如此美好。

  「好。」

  萧棋牵着我的的手一松,反手将我从窗户里推出去。

  身体滞空时,我的大脑一片空白。

  一阵雷鸣下,我看到萧棋站在窗口穿着一身黑衣。

  他的眼睛很亮。

  我想起了那条规则:【穿黑衣的可以相信。】

  8

 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。

  今天午休太久,醒来就临近下班了。

  「嗯?口袋里是什么?」

  我打开手一看,是一团碎屑。

  垃圾啊……

  我随手扔到垃圾桶里。

  什么时候的,没印象了。

  等到我敲完报告的最后一个字,办公室早已空无一人。

  我跨上包跑到公司楼下,正好还剩下一辆共享单车。

  当我喜滋滋地准备扫码骑走,一束亮光突然从远处打过来,刺得眼睛疼。

  大奔开到我眼前,窗户降下,露出老板那资本家丑恶的嘴脸。

  他挂掉电话,让我和他去见客户。

  我心里一百个不愿意,可听到他说给我加薪休假,还是坐上了他的车。

  路上,一辆对面的越野突然急转弯,老板猛打方向盘撞上了公路边上的山体,碎裂的长片玻璃划破我的腹部,温热的血浇进眼里,我痛昏过去。

  再醒来时是在医院,医生说我已经昏迷三天,从ICU转向了正常病房。

  我懵懂地看着电视上的新闻,头围着绷带,传来隐隐的痛。

  「……事故,已证实为绿色SUV车主酒后驾车,径直撞向对向银色奔驰,导致其急转撞上山体,现场安全气囊全部炸开。」

  「奔驰车主萧某被汽车压实当场死亡,副驾驶程某已紧急送往医院,抢救成功;SUV车主沈某落海,被海浪打回岸边,被发现后救助及时,现已康复。」

  萧某……

  我轻声呢喃着这个称号。

  萧棋。

  是老板的名字。

  老板死了?

  胸腔像是有一口气堵住,我艰难地喘着粗气,极大的悲伤充斥在心口。

  两个月后,我办理了出院。

  我辞去了上一份工作,可能是和老板的死有点关系,我不想回去面对同事异样的眼光。

  我觉得我需要去趟寺庙。

  最近心里实在是太乱了,总是梦见自己在一个旅馆里面跑来跑去,好像是在躲谁,又好像是在寻找什么。

  更可怕的的是,我梦到老板将我推下了顶楼的窗。

  醒后我给老板烧了很多纸钱,觉得他肯定对我埋恨在心。

  「程小姐。」

  我点香的手一颤,身旁不知何时站了一个老僧。

  9

  「你认识我?」

  老僧摇摇头:「是有人告诉我你会来。他在我们寺庙住了好多年,特意委托我今天来这里找你,帮你解决一桩心事。」

  「我没有住在寺庙的熟人,你应该是认错了。」

  我朝老僧笑笑,将香重新点燃插在香灰之中。

  「程小姐现在心中记挂的人,是收不到香火的。」

  我奇怪地看向他,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。

  老僧却抬手摁住我的额心,嘴里念念有词,颂着我听不懂的经文。

  脑中渐渐出现梦中时常出现的画面,只不过它不再模糊,变得清晰起来。

  念毕,老僧收回手,面容一如既往的谦柔。

  而我却满脸泪水。

  没等我恳求老僧救回萧棋,他率先开口道:「今晚七点半,你再去你们发生意外的地方,可以找回他。」

  「只不过这一次去凶多吉少,好在路上有好心人会帮助你,保你渡过难关。」

  我哽咽地点点头,认真听老僧接下来补充的注意事项:

  7.在进入旅馆前,不准和任何人说话。

  8.不能让穿黑衣服的见到自己镜中的模样。

  10

  晚上七点半,我独自一人走在公路上。

  护栏之下的海浪波涛汹涌,聒噪的水声令我心如乱麻。

  回想起萧棋将我护在身后让我快跑的一幕,我始终无法释怀。

  如果我没有提议去接近伪装的红衣人,萧棋也不会和他对视而失明。

  不,和红衣人对视的后果并不是失明,萧棋是故意这么安慰我的。

  真正的代价,是成为黑衣人留在旅馆。

  我行走的脚步突然一滞,意识到哪里出了些问题。

  萧棋跟穿红衣服的对视,成为了穿黑衣服的,但那个一开始浑身湿透穿黑衣服的,是怎么突然变成红衣服的?

  这一点我一直不知道。

  翻腾的海水,落水的SUV车主沈某,浑身湿透的黑衣人,抢救及时已康复……

  无数的字眼逐渐组合在一块,我心跳的越来越快,差点惊叫出声。

  这一场车祸中,沈某就是红衣人,他在旅馆和萧棋对视后,同样回到了现实世界。

  这是一个身份的循环。

  现在最重要的,我需要找到转换的契机,至于之后的……之后再说。

  心事重重下,我不小心踩到了什么。

  低下头看去,是张纸钱。

  铺长的石子路上洒满了白纸黄符。

  到了。

  我向远望去,果真又见到了那幢熟悉的破旅馆。

  正准备动身时,一只手拍上了我的右肩。

  「你个丫头,你怎么又来了?!」

  是奶奶。

  对了,上一次和萧棋来,她还骂过我。

  我立马换上陪笑的表情,刚想开口却又记起老僧嘱咐的话,悻悻地闭上嘴。

  奶奶见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,当即坏了了脸色。

  「见礼,你跟奶奶说,是不是有个老僧让你来的?」

  我一惊,点点头。

  「哎呦造孽啊!」奶奶急得一拍大腿,「那个人对咱家一直记恨在心。当年饥荒,他们家向我们来借粮食,可那会儿谁不缺口饭吃?我和你爷就没借,他们哭着跪下也没用,最后又碰上冬寒天,一家五口只有最大的儿子挺过来了,其他的不是饿死就是冻死。」

  「好几年后,我听说他出家去寺庙当和尚,现在算算,也有六七十岁。」

  我一时被震惊的不知如何是好。

  大师说是有人委托他来助我,所以才得知我的名字。难不成是因为奶奶那辈的纠葛他到现在还没放下,在新闻上得知我出了车祸,故意接近我?

  「他是不是不让你在路上说一句话?」

  见我又点点头,奶奶眉头紧皱,长叹气道:「他是怕你来的路上说话留下一口阳气!不然你就能无声无息地消失,不会被地下几个当官的知道。」

  「快,再不说话就遭了!」

  奶奶满脸担忧地抚上我的脸,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她手上厚厚的老茧。

  就像是在小时候,她扇在我脸上的巴掌一样。

  我冷冷地拍开了她的手。

  在车上见到奶奶的第一面,我就和老板说明,不能听她的话。

  我们将她劝告的规则全都反着来干,事实也的确如此。

  我的奶奶,从小就不喜欢我。

  11

  计划生育那会爸妈有了我不肯再生二胎,奶奶便把罪全怪我的头上,平常对我不是打就是骂。

  呵,我就说她怎么会那么好心来帮我。

  「你……你个贱人!」

  露出真面目的奶奶怒目圆睁,伸出那像树枝般干枯的手想要掐死我。

  我转身就跑,却见周围商铺的虚影全部朝我飘来,他们一个个面无血色,眼神阴狠。

  我不屑地笑了。

  一群虚逼,没一个能打的。

  正当我卯足劲打算硬闯过去时,几声狗吠不知道从哪儿传来,等我反应回来,面前一个个虚影被抹白色身影消散。

  什么情况?

  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,我感觉到有东西在扯自己的裤腿,我低下头,竟然是辆黑白色的阿拉斯加!

  等等,这该不会就是老僧说的会来帮我的好心人吧。

  阿拉斯加超级大一只,站起来估计和我人差不多高,它咬着我的裤腿,示意我快点走。

  我刚想蹲下来摸摸它,奶奶突然大叫一声,朝我厮杀而来。

  ……又忘记她了。

  我跟着阿拉斯加一起冲旅馆的方向跑去,直到跨进门的那一刻,我才敢大声地喘气。

  「累死我了……哎怎么换人了?」

  前台的老爷子看了我一眼,道:「不能带狗进来。」

  「滚。」

  「……」

  「老爷子,问您个人。」我凑近,将萧棋的大致样子描述给他,「您知道他住哪件房吗?」

  我兴冲冲地等着对方的回答,就连阿拉斯加也吐着舌头看着他。

  没曾想他连理都不理,自顾自杵着。

  「得,上个临时工没和你说她不肯干的理由吧。」

  我点点头,环顾四周,顺手拿起个扫帚,一把干在老爷子前面的柜子上。

  老爷子僵硬的脸上显露出一丝不敢相信。

  「你……」

  「汪,汪汪!」

  阿拉斯加看着楼梯的方向,忽然叫了几下。

  我停下动作,看它又跑到楼梯边,对着楼上叫个不停,尾巴也摇摆得越来越欢快。

  有人在那?

  我也同样走了过去,往楼梯上一看,是萧棋!

  他穿着一身黑,正一步步走下来。

  露出来的皮肤上布满伤疤,和我在幻境中看到被车压倒的他一模一样。。

  我跑上前拉住萧棋,大喊道:「老板!萧棋!」

  萧棋面无表情地睨了我一眼,这份眼神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冷淡。

  我又喊了他几声,他仍是不理我。

  阿拉斯加看到萧棋好像格外的开心,一直在绕着他转圈圈。

  「汪汪汪,汪汪汪!」

  我摸了摸它顺滑的毛发,掂量下庞大的躯体,好家伙,是实心的。

  见萧棋慢慢走了过来,我刚要起身,就见阿拉斯加一个猛跳把萧棋摁到在地。

  我吓出一身冷汗。

  不好!

  萧棋的前面就是镜子!

  不能让穿黑衣服的看到镜子里的自己!

  可一切都晚了。

  12

  萧棋身上的伤疤逐渐撕裂,流出汩汩的鲜血流出,他面部扭曲,以一种极为怪异地姿势在地上攀爬。

  他的衣服变成了红色。

  萧棋的四肢发出「吱吱嘎嘎」关节移位的响声,他伸出暴露出白骨的手,一把戳进阿拉斯加的皮肉,剧烈的疼痛引得它嗷叫。

  「不要!」

  我冲上前制止,却见阿拉斯加扭过头,开始一点一点地舔舐萧棋身上的疤。

  「……诺诺。」

  令我没想的是,萧棋竟然慢慢恢复了神智,眼里也不再是暗淡无光。

  他颤抖缩回手,不敢相信自己的所作为。

  「诺诺,你怎么在这?」

  阿拉斯加兴奋地叫了声。

  反应慢半拍的我此刻也终于明白,他们俩认识。

  难怪见到萧棋一下子就精神了。

  就在我还搞不清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离奇时,诺诺的毛色变得越来越深,最后直接从黑白相间变成了纯黑。

  看着眼前如此熟悉的一幕,我明白了。

  是了,萧棋走下楼梯,就像是我们刚来时遇到沈某一样。

  楼梯拐角处的镜子是故意摆放的。

  就是那个位子,只要萧棋和沈某一起站到那里,沈某就会看到镜子里的自己,变成红衣后,又与上前谈话的萧棋对视,他便恢复神智,回到现实世界。

  而刚刚,诺诺顶替了萧棋,萧棋恢复了正常。

  「汪,汪汪!」

  诺诺咬住已经恢复正常的萧棋的裤腿,还用头顶顶我,将我们一齐带到一扇门前。

  我疑惑地看向萧棋,他的眼眶有些发红,蹲下身又抱了诺诺好久。

  「门后就是后院。」

  「诺诺成为了这个旅馆新的主人,我们,包括整个旅馆,都要听它的。」

  「后院在哪里,由旅馆主人说了算。」

  「走吧。」

  萧棋朝我伸出手,这一次换我握得很紧,不能再让他溜了:「回去记得给我涨工资。」

  我转头,重新看了看这辆厚实的小狗车。

  他吐着舌头,尾巴摇得飞快。

  原来,是他委托老僧救我们的。

  谢谢你,好心人。

  13

  我迷迷糊糊地醒来。

  今天午休太久,醒来就临近下班。

  等到我敲完报告的最后一个字,办公室早已空无一人。

  我跨上包跑到公司楼下,正好还剩下一辆共享单车。

  当我喜滋滋地准备扫码骑走,一束亮光突然从远处打过来,刺得眼睛疼。

  大奔开到我眼前,窗户降下,老板没来得及说话,我就熟练地打开车门:「走吧,去见客户。」

  下车后,我不可置信地指着面前的火锅店。

  「老板,这就是你约客户的地方?」

  「嗯,好不容易出来了,得好好庆祝一下,吃点红火的。」

  随后赶来的两个六旬老头更是傻眼,在连续三次问老板确认是这儿后,终于决定接受现实。

  看着他们吃得满头大汗的样子,我吓得连忙叫服务员上了一瓶冰凉茶。

  冰镇的凉茶倒入加满冰块的大杯里,一看就是祛火的好法子。

  我恭敬地给他们掺满:「陈总,李总,还有老板,请品茶。」

  14

  今年的冬天很冷,我和萧棋来到庙里祈福。

  上完香后,我们找了个小和尚问问之前帮我的那名老僧。

  「您是说元通法师?他五年前就圆寂了。」

  我和萧棋对视一眼,朝小和尚合了个十礼。

  「老僧说,诺诺在这座庙里生活了很久。」

  「嗯,诺诺五岁那年出门后再也没回来过,我想应该是被庙里的人收养了。」萧棋正在往井里丢硬币,「也好,我最怕的是它被狗贩子带走。」

  我看着那沉沉浮浮的硬币没一个落进盆里,不免嘲笑道:「老板你不行啊,我来。」

  见到我一发入魂后,萧棋挑了挑眉:「厉害啊。」

  「那必须,走吧,「元」满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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