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
我开始给我小妈当助攻，频繁的带着李盎回家。
一天我和李盎刚进门，小妈就着急忙慌的拉住李盎的胳膊说：“小李啊，你可算来了！”
她一边挤眉弄眼一边继续说：“家里的水管坏了，我给物业打了电话，说师傅下午才能来呢，你快帮忙看看。”
李盎顺势就要跟着我小妈去卫生间，我突然福至心灵，从背后喊住了他。
我指着他的衣服说：“你把衣服先脱下来吧，一会万一弄脏了，家里没有换洗的。”
李盎没有犹豫，拉着衣角一下就把上衣脱了，光着膀子跟着小妈进了卫生间。
没一会，里面就传来小妈刻意做作的惊呼。
我从墙角那望过去，看见小妈浑身湿透，然后紧紧的抱住了李盎的腰。
可惜我看不见李盎此时此刻的表情，想必是吞了苍蝇一样恶心吧？
小妈生怕李盎跑了，开始找各种借口约李盎单独见面，我也十分配合小妈的演戏。
小妈的手段很高明，让李盎每天忙的像陀螺，学校的事情自然落下了不少。
我也难得地清闲了一阵子。
以前我为了能看见小妈的朋友圈，专门办了一个小号加到了她。
我切换小号，翻看着小妈最近的朋友圈。
其中一条是小妈靠在一个男人肩膀上的自拍照，文案是：
【和帅哥一起看电影。】
简单的几个字却激得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。
我的傻白甜妹妹后知后觉，她开始隐隐觉得不对劲，她问道：“妈最近是不是又找了男人？”
我摇着头说不知道。
她又问：“姐，李盎是不是和咱妈走的太近了？”
我摇着头说不清楚。
她掰着手指头，拧着眉毛，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有一天，小妈突然破天荒的问我今天回不回家。
我隐隐约约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了。
于是我回了她说：“不回家，今天有晚自习。”
下课后，我专门带着妹妹在外面溜达了一圈，然后看时间差不多了才往家走。
站在家门口，我兴奋得连放在门锁上的手指头都在抖。
一开门，家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。
餐桌上摆了一桌子没怎么动过的饭菜，里面还有一瓶开了封的红酒。
妹妹觉得不对劲，张嘴就要喊妈，我连忙捂住了她的嘴，然后立刻带着她上楼，冲向小妈的卧室。
卧室的门没有关，从门缝里透出一道昏暗的光。
下一秒，妹妹像是明白了什么，她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差，抬起腿一脚就踹开了房门。
门被‘咣’的一声踹开，映入眼帘的不是别的。
正是我小妈和李盎两个人赤条条的躺在一张床上。
8
妹妹一脸的难以置信，她拔高了嗓门，撕心裂肺的冲着小妈喊道：“妈！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！”
多亏了妹妹的大嗓门，躺在床上的李盎这才幽幽转醒。
他很是痛苦的捂着头，然后睁开朦胧的眼睛，看看站在门口的我和妹妹，又看看躺在自己身旁的小妈。
李盎的脸一阵白一阵红，他立马扯过被子裹在自己身上。
他梗着脖子，组织了好一会语言，才艰难的对着小妈开口说：“你...你在酒里面下东西了？”
小妈不以为然的点起烟，然后霸气的搂过李盎的肩膀，对着李盎的脸吐出一个烟圈，她说：“不然你怎么会乖乖听我的话？”
“姐姐我是喜欢欲擒故纵，但是玩多了就没意思了。”
李盎愣怔的瞪大了眼睛，脸上肉眼可见的血色全无，他大叫着推开小妈，然后捂着嘴连连作呕。
接下来的场面乱成了一团。
妹妹一个箭步冲上了去，一气之下反手扇了李盎一个大嘴巴。
妹妹骂道：“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姐，要追我姐，你就追到我妈床上了？”
她又指着小妈骂道：“妈，你这么大年纪要不要脸啊？姐姐的男朋友你也要抢吗？”
李盎捂着被扇红的脸，转头对着我欲哭无泪的解释道：“我不是自愿的，是你小妈强迫我，你听我解释...”
妹妹气得跳了起来，反手又要再送李盎一个大嘴巴，却被一旁的小妈拦下。
小妈腾地站起来，满身的赘肉都跟着晃了晃，小妈咆哮道：“你怎么和你李叔叔说话呢？”
李叔叔，我细细品味着这几个字。
小妈要替李叔叔出气，抬手要扇妹妹，好在我眼疾手快抓住了小妈的手腕。
小妈呲牙咧嘴，整个脸因为怒气而扭成一团。
还不等小妈有所动作，我就拉着妹妹逃离了这是非之地。
我和她坐在学校的花坛上，头顶的路灯一闪一闪，偶尔有小飞虫扑在炙热的灯泡上，发出‘滋滋滋’的声响。
妹妹捂着脸哭得泣不成声，她一抽一抽的肩膀看起来很是可怜，让我很自责。
她哭着说：“姐姐...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，我对不起你，我对不起爸爸。”
我能明白她话里的意思。
如果小妈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，她心里还不会像这样难受。
可小妈是她妈妈，血缘的羁绊把她们两个人紧紧的绑在一起，牢牢的不能分割。
她无法替她妈挽回已经支离破碎的脸面。
她一边抽抽搭搭地哭，一边掏出手机下定决心就要给我爸打电话。
我制止了她，我说：“和你没关系，不是你的错，妍妍，先不用告诉爸爸，我来处理好吗？”
“你只要开开心心的就好。”
9
李叔叔开始在学校避着我和妹妹走。
他在那天之后，就尝试着和我道歉，但是还没等他话说完，我就把他拉黑了。
随着小妈日渐猛烈的攻势，李叔叔彻底放弃挣扎了。
看得出来李叔叔真的很对小妈的胃口。
小妈像疯狗一样紧咬着李叔叔不放。
渐渐地李叔叔开始转变思路，既然生米都煮成熟饭了，已经和我撕破脸，再追我是不可能的了。
反正和我小妈在一起也算是达成了他踏进豪门的目的。
虽然是什么见不得光的龌龊事，但不管用什么方法傍上我家，都保住他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。
后来李叔叔就成了我家的常客。
不得不说，他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很快。
短短的一礼拜，他现在就能面不改色地亲上我小妈的血盆大口。
妹妹不愿意见他们两个人恶心的嘴脸，拉着我彻底搬到了学校住。
但她忘记了，李叔叔和我们是一个学校的呀。
李叔叔在学校耀武扬威，已经学会横着走了。
什么人来了，他都不放在眼里。
他拍着胸脯，对别人夸下海口说：“以后我就是成业集团的董事长了！”
“陈晓生和陈晓妍算什么东西？以后她俩得管我叫爸！”
学校里关于我们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，说什么同学一夜之间变成了小爸。
李叔叔面对这些针对他的流言蜚语，大大方方的承认了，他炫耀着小妈送他的新手机和新球鞋。
他仰着下巴得意洋洋的说：“你们全家老小奋斗三代都不一样能赶上我，你们毕业以后累死累活当牛马的时候，我已经开豪车住别墅了！”
面对他格外嚣张的言论，其他人也是只敢小声嘀咕，不敢真的和他起争执。
毕竟李叔叔现在整个人焕然一新，一双普通的球鞋都是两万多的联名款。
妹妹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两拳，我害怕她真的冲动因此而被学校记过，那就得不偿失了。
于是我天天带着妹妹尽可能远离这位哗众取宠的李叔叔。
我打算先让李叔叔享受两天的豪门生活。
可显然李叔叔飘了，不止明里暗里给我和妹妹使绊子，更是喊来小妈给他撑腰。
小妈开着一辆骚包的红色超跑来到学校的时候，我和妹妹正在南门取快递。
小妈是专门来接李叔叔的。
她把车停在校门口最显眼的位置，没一会就引来了许多同学的围观。
李叔叔一边喊着宝贝，一边兴高采烈奔向靠在跑车上的小妈。
周围的学生都在窃窃私语，止不住地用嫌弃的目光看向深情拥抱的两人。
我本来想走，可眼尖的小妈一眼就看到我和妹妹。
小妈大喊着我俩的名字，然后冲我俩挥手，示意我们过去。
周围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，把我和妹妹包围得彻彻底底。
这时候如果掉头就走的话，免不得会被人议论更大声。
我拉着妹妹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，我抱着胳膊对小妈冷笑：“你有什么事？”
小妈指了指身旁的李叔叔说：“李叔叔想听你俩喊爸，现在喊声听听。”
“虽然确实有点早了，但是为了以后顺嘴，你俩还是现在就改了称呼。”
妹妹的脸瞬间黑的像锅底，还没等妹妹发作，我就先一步说：“你们好大的面子？”
我的太阳穴突突突直跳，嘴角下意识勾起一个讥讽的弧度。
我一字一句的说：“我爸去旅游了不在公司，你就分不清谁是大小王了吧？”
10
小妈一拧眉毛，开口嚷道：“陈晓生，这么多年我一直看在你爸的面子上，才给你好脸色。”
“就算你爸回来了能怎么样？不就是离婚吗？我早就想离婚了！”
她又撂下狠话，说我和妹妹早晚得叫李盎一声爸。
李叔叔扭过脸来冲着我比了个中指。
接着他们就钻进车里，扬长而去。
看着一骑绝尘的红色超跑，我反手就掏出手机打电话。
我对着电话那头说：“停了何芳的卡，对，现在，全部。”
当天晚上小妈就急的上蹿下跳，她给我打来电话，对着我破口大骂：“陈晓生！是不是你让你爸停了我的卡？”
我轻飘飘的说：“不管谁停的，所以那又怎么样？”
“这么多年你拿着我爸的血汗钱，在外面打牌养小三，停了你的卡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？”
小妈怒气冲冲的挂了电话。
没过多久，妹妹就跟着我回家去找她了。
为的是让她赶紧从我家滚出去。
她看见我时就一脸的讨好，她卑躬屈膝的说：“晓生，是妈不好，妈保证以后绝对不这样了，行吗？”
“妈从来没主动求过你，这次你大人不记小人过，看在你爸的面子上放过你妈吧？”
提到我爸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，我指着她的鼻子骂道：“你怎么有脸提我爸的名字的？”
小妈的脸一白，但仍强撑着笑，说着软话，试图求我原谅。
她见我不为所动又哭爹喊娘的抱着我的胳膊不撒手。
她痛哭流涕的喊道：“我前几天打牌还欠着王太太八十多万，我还不上这钱，她肯定就会让人来找我麻烦的！”
我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头，我冷声说：“你欠的何止八十多万？赵太太杨太太，这个太太那个太太，还有好几个高端酒吧的账，说二百万都是少了的。”
“你把我爸的脸都丢到学校来了，你最好现在就立刻马上从我家滚，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。”
小妈眼珠子一转，见哭爹喊娘不成功，就开始威胁我，她冷笑着说：“你知不知道我和你爸离婚是什么概念？”
“一离婚，你爸的公司也有我的一半，不只是公司，是你爸名下所有的财产都有我的份！”
一直抿着嘴不出声的妹妹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，她急火攻心，抬手一巴掌就扇在了小妈脸上。
浑厚的掌掴声落下时，妹妹的眼泪也落了下来。
妹妹哭着说：“你不要欺人太甚，我真的很不愿意承认你这种人居然是我妈，从今天开始，我要和你断绝母女关系。”
她的眼睛很红，嘴唇也气得一直在抖，可她的眼睛里却透露着前所未有的坚定。
小妈满不在乎的摸了摸被打的脸。
她冷哼一声说：“断绝关系？你以为我和那个死老头离婚了，他家还会要你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吗？”
“你到时候不还是得哭着喊着求我给你口饭吃？你别忘了，你是我女儿，你才能跟着我踏进陈家的门！”
11
直到我喊来了物业和保安，小妈才肯带着大包小包搬出我家。
她要我和妹妹走着瞧。
她还说等我爸一回来，就立刻马上和我爸签字离婚。
妹妹很是不安，她上网找遍了资料，问了各种各样的律师，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小妈净身出户。
事实上，就算小妈婚内出轨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，可始终没有办法能让小妈一分钱都不能从我家带走。
妹妹忙得不可开交，我也没闲着。
我忙着整理我爸名下的财产。
我以为我爸已经把所有的财产都划到了我名下，可令我没想到的是，我爸名下还有一个厂子。
我问我爸的时候，他刚开始也是一头雾水。
后来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，意味深长的说：“那个啊...那可是个好厂子...”
我爸前脚下飞机，刚到公司。
小妈后脚就收到消息带着离婚协议杀了过去。
虽然我提前给我爸打了预防针，但我还是担心他一激动出什么意外。
所以我也拉着妹妹去了公司。
我和妹妹躲在办公室门口，从门缝里观察里面两人的一举一动。
我爸在知道小妈包养小三后很是淡定，知道小三是我学校的同学时，脸上镇定自若的表情隐隐有了松动。
在听到小妈对我和妹妹破口大骂时，我爸彻底坐不住了。
我爸的脸涨得通红，他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，然后抬起手就送了我小妈一个大嘴巴。
我爸压抑着声音骂道：“离婚就离婚，两个孩子的抚养权必须归我。”
“你吃我的穿我的，背着我为非作歹，我都可以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，但你绝对不能说我两个孩子的不好。”
“这么多年我一直看在晓妍的份上，一直看在你是她妈妈的份上，一直顾及着两个孩子的感情，才没和你撕破脸。”
“既然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，那就离婚。”
我爸抢过小妈手里的协议书，拿起笔洋洋洒洒就签上了自己的大名。
小妈白白吃了我爸的一巴掌，反而不要脸的高兴得合不拢嘴。
和即将到手的钱比起来，多吃个大嘴巴有什么关系？
冲着她眼底浓重的笑意，相信她已经做起了发财的春秋大梦。
我爸刚签好字，小妈就迫不及待的拿着协议书跑了。
妹妹眨着眼睛愣神，她呆呆的回过头问我：“姐，爸说的是不是真的，爸爸和姐姐还愿意要我，不会把我赶出去...”
话音刚落，她的眼眶就红了，眼泪大颗大颗的从她脸颊上滚落。
我摸着她的脑袋说：“你是我妹妹，是爸爸的女儿，怎么会把你赶出去？”
我拉着她去见我爸。
她一见到我爸就差点扑通一声跪下去，还好我眼疾手快拉住了她。
妹妹把脑袋垂的很低很低，她一字一句的说：“对不起，我对不起您，也对不起姐姐。”
她顿了顿又狠下心说：“因为这样的妈，我知道我已经没脸也没有理由再呆在你们家...”
我一把把她的脑袋掰了起来，我擦掉她的眼泪，我没好气的说：“你瞎说什么？你妈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，我们是一家人啊。”
她的眼睛湿漉漉的，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，里面盛满了自责和愧疚。
我爸顺势搂住了我俩的肩膀，他笑得很是开心，他说：“我很幸福啊，我有两个女儿，一个晓妍，一个晓生。”
12
我和爸爸安慰了好一会，妹妹才缓过劲来。
她吸了吸鼻子，咬牙切齿的骂道：“离婚真是便宜那个女人了，一想到爸爸的公司要分她一半，我就气的睡不着。”
我挠了挠头，有些不好意思的说：“其实，爸爸名下所有的财产早都划在了我名下，何芳分不到一毛钱。”
这不算在婚内转移财产，这是我爸早在我妈离世时就做出的决定。
那会何芳还没嫁进来。
妹妹又惊又喜，松了一口气。
我摩挲着下巴又补充道：“嗯...除了半个养猪场。”
我爸名下的那个厂子就是养猪场。
何芳本以为离婚后会拿到我家一半的财产，可没想到留给她的是一个乡下的养猪场。
说好听点是养猪场，不好听点呢，是个又破又烂荒废的猪圈。
猪圈里还有两只嗷嗷待哺的猪猪等着她投喂。
我爸痛心疾首，表示自己愿意净身出户，把养猪场大大方方的送给了何芳。
何芳的脸都绿了，跑到我家公司来闹事，她不顾别人阻拦，死皮赖脸的闯进了我爸的办公室。
她指着我爸的鼻子，大声地质问我爸：“老东西，你家大业大怎么可能只有个破养猪场？信不信我起诉你？”
她眼珠子一转，立马又说她知道了，她冷笑着说：“原来你把你名下的财产都分给了两个孩子，怪不得会要她俩的抚养权。”
她不由分说，抓着妹妹的手腕要带走妹妹。
“杨盼娣，现在和你妈走！”
杨盼娣是妹妹以前的名字，何芳嫁来我家的当天，爸爸就把妹妹的名字改了。
爸爸说妹妹以后就是他的女儿，自然要取一个美好的名字。
爸爸拿了我的‘晓’字，又翻字典找了‘妍’字，寓意美好秀丽，聪明伶俐。
妹妹狠狠的甩开她的手，妹妹红着眼睛咆哮道：“我早就和你断绝了关系，你不是我妈，我没有你这个妈，我只有姐姐和爸爸。”
“实话告诉你吧，爸爸把所有的钱都给了姐姐，爸爸有先见之明，就算你今天带走我，你一样也拿不到一毛钱。”
“何况，我很爱我的爸爸和姐姐！”
最后一句话，她几乎是从喉咙深处嘶吼着喊出来的。
何芳愣了一下，她仔细咀嚼着妹妹说的话。
她听到爸爸把所有钱都给了我的时候，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，像是打翻了调色盘一样五颜六色。
她不甘心，顺势把怒火发泄在了妹妹身上。
她讥讽的说：“你爱他们？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，别开玩笑了，你还不是看中了他们一家子的钱吗，别装什么家人和睦了...”
话音未落，妹妹就打断了她，妹妹说：“我在乎的从来不是钱，他们给了我一个真正的、完整的家，让我能真真切切感受到我是被爱着的，我也是值得被爱的。”
“这件事情我以后自己会证明，不需要你这个外人来插手我家的事情。”
13
何芳被保安架着扔出去的时候，还在张牙舞爪，对着妹妹用尽全身力气的诅咒她。
用这个世界上最恶毒的话，来辱骂自己的亲生女儿。
妹妹自始至终都静静的站在那里，平静的看着被拖出公司的何芳。
妹妹的眼底没有一丝波澜和起伏。
或许从这一刻开始，她才彻底剥离了长达二十年，来自原生家庭的桎梏。
尽管家里鸡飞狗跳，我和妹妹还是得风雨无阻的上学。
李叔叔在学校的名声彻底烂透了。
因为挂科太多，他只能留级。
真晦气，他现在开始和我们一起旁听专业课。
李叔叔知道何芳和我爸离婚后没拿到一毛钱，果断撇下何芳，又试图回来抱我的大腿。
他原先那身光鲜亮丽的衣服被何芳扒了一干二净，都拿去还钱了。
我都还没来得及恶心，何芳就出手了。
她怎么可能让最后一只到嘴的鸭子白白飞走，于是她就把她和李叔叔的不雅照发在了学校的论坛上。
李叔叔顿时成了学校里火遍大江南北的大红人。
他沦为了众矢之的。
不论他走到哪里，四周总有阴阳怪气的调侃声包围着他。
学校还点名批评了李叔叔，撤销了他贫困生的补助。
李叔叔的家里人知道后，七大姑八大姨风风火火的找到何芳对峙。
可他们一家子都是老老实实的农民，哪比得上何芳泼妇一般的架势。
何芳的唾沫星子乱飞，她胡言乱语道：“你儿子要敢离开我，信不信我报警说他强暴我？”
她不止嘴巴毒，扯起歪理来也是一套又一套。
于是李叔叔被迫和何芳破镜重圆。
李叔叔和何芳的日子并不好过。
各种太太们到处找何芳还钱，她不得已把自己曾经的那套老房子卖掉还钱。
可那一笔大窟窿怎么能补的上？
她干脆销声匿迹，搬回了我爸留给她的养猪场里躲债。
她之前还叫嚣着，说她欠的钱是夫妻双方的共同债务。
可实际上，先不谈她欠的钱是否具有法律效益。
太太们都是混迹于上流社会的人精，何芳眼下已经和我爸离婚，她们宁愿费劲心思追债，也不愿意得罪家大业大的我家。
孰轻孰重，大家都能拎得清。
太太们派了人四处寻找何芳，一边品着茶一边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恐怖的话。
她们议论着：“找到何芳就把她的手指头砍下来。”
我害怕极了，一不小心就把养猪场的位置透露给了太太们。
14
太太们行动很快，那伙凶神恶煞的人当天晚上就在养猪场抓到了何芳。
当时何芳正灰头土脸的照顾小猪崽子们。
那群人的到来让何芳措手不及。
何芳被吓破了胆，立刻打了个电话把还在学校的李叔叔喊了回去。
何芳把李叔叔推了出去，她哆哆嗦嗦的说：“他年轻，他身体很结实，我把他卖给你们还钱。”
李叔叔当下就翻了脸，两个人扭打成一团，你一拳我一腿，打得不可开交。
还没等太太们派去的人动手，两个人就斗了个鼻青脸肿头破血流。
不过那群人本来就没打算真的动手，只不过是装腔作势吓唬吓唬他俩。
为了还上这一大笔钱，两个人无所不用其极，走投无路的他俩不知道怎么搭上了一条一夜暴富的大船。
李叔叔和何芳搭上去缅甸的飞机时还很高兴，说要去大赚一笔，回来就让我们全家吃不了兜着走。
太太们说到这里的时候，我顺势抬头看了一眼天上飞过的飞机。
机翼划过湛蓝色的天际，留下一道长长的拖尾。
可这并不意味着新生和希望。
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，在纸醉金迷的外壳下包着数不尽的残骸白骨。
我知道他们再也回不来了，只可惜太太们的钱也要不回来了。
生活又重新归于平静，学校里最不缺层出不穷的奇葩。
渐渐的，李盎这个名字都被大家忘在了后脑勺。
妹妹从那之后，主动提出不要生活费，一边兼职赚钱，一边埋头苦读。
事实上，她从小时候来到我家时就是这样。
需要用钱的地方从不主动开口要。
我恨不得把她的脑瓜掰开，看看她脑子里装着都是什么，我无可奈何的说：“我们是一家人，你可以再多依靠我们一点的。”
妹妹一本正经的说：“你们给我的已经够多了。”
我抿着嘴，轻笑着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。
时间过得飞快，这次我顺利活过了大四。
爸爸也身体健康，健步如飞。
他每天准时和楼下的老头老太太们去跳广场舞。
毕业时，妹妹已经被保研，而成绩平平的我则是被我爸抓去公司实习。
我爸敲打着我的脑瓜，他说：“钱都给你了，以后自然要你来照顾妹妹。”
我欲哭无泪，埋头继续研究那晦涩难懂的策划案。
再抬头时，已经是黄昏。
天空铺满了紫红色的晚霞，顺着窗户照在办公室里。
我桌上的照片被落日的余晖覆盖，度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。
照片是毕业那天拍的，上面是我、妹妹和爸爸。
我们是永远的一家人。
那天陈晓妍笑的格外灿烂，眼睛弯弯的像一轮月牙。
她从今往后的每一刻，都是以真正的陈晓妍而活着。
前途漫漫，晓生和晓妍都有光明灿烂的未来。
